原來強尼戴普在兩千年的《chocolat》裡,就已經開始當海盜了......
最近陸陸續續看了些許有關流浪民族題材的作品,有描述吉普賽人的、印地安人的(巧克力情人Like Water for Chocolate)、波西米亞人(多被作者作為形容詞而非故事角色).....,這些民族比候鳥更抽象,如沙漠中無由而起的風,沒人知道她們漂泊的目的地 (或者既稱"漂泊",本就無目的地可言?),也沒人知道他們每次短暫停住的時間與地點,更不知道當她們仰起下頷闔上眼睛感受帶著青草香氣的風,囈語稱頌著一地之神蹟時,是否增加了她們對安定的渴望。
如電影中穿插不斷的旁白,當北風刮起,她們又想到了遙遠尚未拜訪的村莊.......
再怎麼喜愛一地、再怎麼遇上一段如厚唇相印般劇烈的愛情,她們仍舊會推開百葉窗,像決定早餐要吃夾了兩片半熟煎蛋加火腿和大量美奶滋的三明治一樣,決定再次披上斗篷、離開。
行李打包之快,似乎根本沒帶什麼身外之物。
是什麼讓這樣一群人如此不安於安定、如此註定/崇拜流浪?
你喜歡這樣嗎?帶著家當四處流浪的感覺?
當然,但妳的方式更辛苦吧。每次得從無到有建一個家。
或許這次我會有所調整。
妳的意思是?
也許我會留下來。
怎麼了?
你從未想過也許你屬於某地?
代價太大了。到頭來會在意他人對你的期待。
很可怕嗎?讓別人對你有所期待?
阿奴克覺得如何?
你指什麼?
跟妳這樣流浪。
她很好,適應得很好,很容易交到朋友。
很難得…
她不喜歡,她討厭這種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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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漂泊的天性,與非信仰主流宗教,是否有關連?
當天下萬物皆有神靈 (相反面也等於是無神論)時,北風的絮語將在耳膜旁鼓譟著、遠方村莊殷切的召喚使你盛情難卻;當可可豆的熱情亟欲擴散、爬上某個被禁欲理論鎖滿了皺紋的臉上,留下玫瑰色的紅暈.....,那麼,你悲憫的心,如何留得下?
這樣害怕久留的情感,與細膩而敏銳的直覺,是否相關?
當你發現自己開始對一個地方感到依戀,然而沒有任何自然的聲音、宇宙的規律支持你必須要留在此地;當你發現自己開始耽溺於一方屋簷下的溫暖,而無法再張開赤裸的雙被擁抱冬天凜冽的雪、夏天熾熱的太陽;當你發現萬物的聲音被那自以為是的溫暖給層層隔絕了,以前你可以和地上石頭、天上飛鳥,老樹的年輪對唱,而今你所能聽到的聲音只剩人類製造出來的玻璃碰撞聲、不真誠的懺悔詞;當你發現自己如鷹爪般深褐色而蒼硬的小腿終於疲軟如被豢養的綿羊,
當你不確定你的付出是否真的值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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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書中談論的是巧克力與情感。
是否、人們假上帝之名、以道德教儀美德為最完美的模型,將人類喜歡追求美麗與快樂的天然本性大刀巨斧地砍鑿成能夠榮耀上帝的樣子時,卻離上帝造人之初真正所想的營像天差地遠了?
為了感念耶穌的受難,是否真的需特定定出一段時間,作為連美味麵包都不能好好享受的禁欲期?
守舊的伯爵在宣布齋戒後,獨自一人坐在寫書桌前寫字。這時,管家送來了早餐--不知是茶還是咖啡的飲料,配上附有果醬與奶油抹醬的法國麵包,伯爵原欲推辭,但管家堅持縱使節欲仍應正常吃早餐而放在書桌上後,伯爵的反應就很有趣了。用一種帶著猶豫與唾液與欲望的表情凝視了托盤一會兒,然後重重地將妻子的照片移去檔住"非禮"的視線。
卻在劇末,伯爵的大勢已去。眼見全村人都自禁欲中解除而得到快樂(是上帝所不許),絕望地前去受難耶穌前祈求領導,結果竟"得到"可以用手中匕首將此"巫女"除去的解釋......。伯爵於是夜半推開巧克力店的窗戶潛入,看見那壞了他隱以為信念的規律的巧克力便砍,卻因此常到了巧克力甜美的滋味,進而如神隱少女裡面的豬一般瘋狂地吞嚥著一把一把的巧克力.....
這景象,實在不寒而慄。
所謂欲望啊,真的是罪嗎?
亨利神父:
我不確定今天的訓詞該談什麼,要來談上帝超凡的轉世奇蹟嗎?不,我並不想。我並不想談上帝的神性,倒想談一談祂的人性。也就是祂在人世間的生活。祂的仁慈、祂的寬恕,聽著,這是我的想法。
我覺得我們不該以不知道的事來評斷善惡的標準,不應該否定自己、抗拒一切或排斥異己,我們應該要求自己多方嘹解,學習創造、並接納異己。
欲望因人們總是不敢真誠地面對而成為害怕的事物,於是成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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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話,我也想喝口加了辛香料與鮮奶油的熱可可,或是找到屬於自己最愛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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